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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評:三國之見龍卸甲

大將軍大英雄帶樂器上戰場,通常是武俠小說上愛玩的噱頭把式,姿態勝過實效,看起來唬人,卻未必有說服力。
關之琳在《新仙鶴神針》中飾演神秘俠女藍小蝶,玉琵琶弦動就是她制伏敵人的利器,彈一闕《迷真離魂曲》就足以讓男主角梁朝偉飾演的馬君武嚴重內傷,算是早期「魔音穿腦」的實踐版本,只可惜音樂本身並無特別魔力,也無音樂傳世。
《笑傲江湖》的古琴是午馬飾演的劉正風金盤洗手前,與魔教長老曲洋(林正英飾演)合奏「笑傲江湖曲」時的關鍵道具,才華過人的作曲家黃沾大筆一揮,有曲有歌,頓成經典;至於許冠傑拿著二胡以即興小調方式彈唱「滄海一聲笑」,也能具現浪子風情。
不過,這些電影中,樂器就是樂器,雖有劇情功能,畫面上卻別無玄機,一直要到周星馳的《功夫》才懂得運用魔音傳腦的武俠魔法,結合動畫特效,琴弦撥動,就有千軍萬馬及各式兵器直撲而去,有聲有色,煞是好看。
最近的港片《三國之見龍卸甲》則是再度出現了琵琶樂器。飾演虛擬人物曹嬰的女主角Maggie Q沒事就帶著琵琶上戰場,上萬雄師俱是男兒身,何以心甘情願聽她號令?除了因為她是曹操的孫女,在先人餘蔭下享受威權之外,容貌過人,又有一身好功夫的她,也是靠真本事服眾,只是先以黃金車輦創造神秘,繼而再有琵琶扶襯,花樣越多,神話傳奇就更多嗎?
關鍵在於這把琵琶到底有什麼用?如果有魔音能殺敵,很好;如果能激勵士氣,也很好。問題是這個琵琶只能供曹嬰作秀,兩軍對陣殺伐時,琵琶聲響早被兵馬嘶吼聲給壓了下去,因為導演並沒有請作曲家發展出獨特的琵琶魔音,也沒有拍出蜀魏士兵聽到琵琶樂聲之後的身心反應,換句話說就是空有姿態,並無內容。
這正好就點出了《三國之見龍卸甲》憑空創造出曹嬰這個角色時的創意盲點。
曹嬰第一次亮相時是曹操率兵在鳳鳴山前擊潰蜀軍,眼看即將生擒趙子龍與阿斗,不料,趙子龍竟能騎馬跳越山頭,直襲曹操,搞得曹營帥帳雞飛狗跳,甚至奪了曹操的佩劍,曹操只能恨得牙癢癢地說:「總有一天我會捉到你的。」這句話,也就成了花容失色的曹嬰最刻骨銘心的復仇誓言。長大成年後,她才會千方百計要在鳳鳴山設局生擒趙子龍,兩國相爭,只是想了卻昔日心頭之恨,傾一國之力只求遂一己之私,這個仇,看似既深且痛,也有代祖雪恥的宏願,卻也突顯了曹嬰的小器,雄才偉略的曹操倘若還在世,未必會同意她這般以公報私。
而且,曹嬰是曹操的忠實信徒,一句「寧可我負天下人,不可天下人負我」的名言,成為她矢志信守的理念,於是於榮光為她的計謀犧牲了三名兒子,她也能立刻下跪,改以義父相稱,顯示她有能屈能伸的梟雄血脈。但是,明明趙子龍已兵敗,明明曹軍已大勝,蜀軍只能坐以待斃了,她還是不惜在汗血寶馬身上綁上火藥,逼使 於榮光騎馬攻蜀營,然後親自射火箭引爆汗血寶馬身上的火藥,然後再喃喃自語地加上一句:「寧可我負天下人,不可天下人負我。」
戲劇故事處理得太白太直接,往往容易自暴其短,也禁不起檢驗。默認功能太鮮明,就使得曹嬰的存在與戲份,全都是為了服膺戲劇效果,卻少了內在邏輯,一切就像是她身上的琶琶,裝飾成份多過戲劇骨肉。 《三國之見龍卸甲》的音樂構想基本上還是沒有超越模彷《神鬼戰士》的格局,音樂下得極多極重,卻沒有足夠記憶與感動的音樂元素產生,一直要到最後,趙子龍已成了悲劇英雄,於是風吹笛子,英雄策馬入曹營,悲涼笛聲襯托英雄末路,另有一番悲壯情懷,算是全片峰迴路轉之後一個美麗的驚歎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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